姚家臥室，劉望歸和周海正帶著姚子傑站在門口，“攝像頭在哪？”

姚子傑指著電視櫃上面懸掛的掛鐘，這掛鐘的造型是貓頭鷹，左面那顆黑黑的眼珠裏有顆小紅點，正閃著光。

周海正搬了個椅子，踩上去拿下掛鐘，從裏面取出一個攝像頭。

姚太太上前捶打丈夫，“你瘋了，在家裝什麽攝像頭。說！你有沒有把視頻傳到網上？”

姚子傑一臉心虛，身體還不忘往後躲，“沒有，沒有，我只是自己欣賞罷了。”

警局裏，五個人並排，齊齊看著電腦裏的錄像。

陳枝枝面紅耳赤，看一眼就用手擋著一只眼睛，另外三個男同事額頭滴汗，只有林顏面不改色，有種看戰爭片的嚴肅。

“你們在看什麽？”一聲驚雷在身後炸響，幾人嚇得趕緊站起來，王東川膽子最小，起得又急，直接將椅子帶倒，發出好大一聲響，那聲音好像敲在他心口，讓他整個人慌得不成。

許建國看著電腦裏那兩個白1花1花的身體互相糾纏，臉都綠了，手指著面前這幾人，“你們居然在警局看這種片子？成何體統！”

回頭又數落坐得穩穩當當的林顏，“林隊長，你是他們的頭兒，你還帶頭看。這是想幹什麽？”

林顏關掉錄像，這才起身解釋，“許哥，不是你想的那樣。我們抓了個嫌疑犯，他說自己有不在場證明。案發時，他和王彩英正在家裏偷1情。這是他們偷情的片斷，我們只是想看清楚裏面的人物是不是他們而已。”

許建國蹙眉，“偷拍自己？”

林顏指了指電腦，“對方錄像是為了將來方便勒索王彩英。只是還沒等他行動，王彩英一家三口就被兇手殺死了。”

許建國擰眉，“這麽覆雜？”他臉色好了許多，“既然嫌疑犯有不在場證明，那就將人放了，繼續追查，看一眼就得了，你們還打算看多少遍。”

林顏點頭，“是”。

許建國手指點了點另外幾個，“註意點影響，別給我丟人。”

另外幾人面面相覷，抹了下額頭上的汗。

等他走了，劉望歸奇了，“哎，老許這幾天心情挺好啊，居然這麽快就放過我們了？”

周海正也覺得老許今天格外好說話，“是啊。之前我們查那個舞女案，也是根據錄像找線索，把我們罵得狗血淋頭，還讓我們每人寫了一萬字檢查。今天居然只批評我們幾句就輕輕揭過了？他是不是有好事發生啊？”

王東川搖頭，“他能有什麽好事發生啊”，隨後看向林顏，眼底意味不明，“這女同事就是好啊。同樣都是看片子，人家一點事都沒有。反而我們成了色郎。”

林顏敲了敲桌子，“行了，現在奸夫也不是兇手。咱們要從頭查起。”

陳枝枝笑道，“其實也不是沒有收獲啊？”

眾人齊齊看向她，“你有線索？”

陳枝枝搖頭，“至少咱們又排除了一個嫌疑人。現在只剩下十個了。”

幾人面面相覷，一副看傻子的表情。

劉望歸無語，“既然這一家三口不是奸夫殺的，那說明兇手不一定是男人，兇手還是在那三十三人裏，少了這個奸夫和何梓睿，嫌疑犯是三十一個，並不是十個。”

林顏敲了敲桌面，“行了。這視頻裏姚子傑從七點開始就與王彩英偷情，一直到八點二十五分，王彩英離開姚家，姚子傑都沒離開。他有不在場證明，這案子跟他沒關系。咱們要重新排查。”

劉望歸蹙眉，“可那三十一個和鄭家根本沒什麽關系。”

“所以咱們要從頭開始查。”林顏敲了敲桌面，“殺人不外乎三個理由：為情、為錢、為仇。如果單純只是為錢，兇手只要趁全家人不在，偷偷上門就行。沒必要將一家三口都殺死。仇殺和情殺的可能性更大些。你們再去查下這一家三口都有哪些仇人？”

王東川舉手，“可上回我們去三人所在公司和學校問過，他們根本沒有仇人。”

林顏曲起手指，敲了敲桌面，突然想起一事，“鄭建業五十七歲，王彩英四十三歲，兩人相差十四歲，王彩英很可能不是鄭建業的原配。你查下鄭建業的婚姻狀況。看看他有沒有前妻？”

眾人面面相覷。還真忘了這點。

周海正坐到電腦前查了下公安局的資料庫，“還真是。鄭建業有個前妻，叫周慧。兩人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經離了婚。”

陳枝枝眼睛亮得驚人，“二十三年前？鄭琳今年不才二十三歲嗎？”

她找出鄭琳的身份證，上面寫著1994年出生，還真是二十三歲。

眾人立時炸開了鍋，“這麽說，鄭建業很有可能是婚內出軌，有沒有可能是周慧殺了這一家三口？”

周海正滑動鼠標，“你們看，這上面寫鄭建業還有一個女兒叫鄭潔。1989年出生。兩人離婚時，鄭潔被判給了鄭建業。”

陳枝枝拿起戶口本，“不對啊，我上次看上面只有三個人啊。沒有鄭潔啊。”

她從頭開始翻，發現中間有一頁被撕去了，“肯定是王彩英撕的。當小三的都看不慣原配孩子。”

林顏問陳枝枝，“對了，上回讓你通知鄭家親戚，通知到了嗎？”

陳枝枝點頭，“王彩英父母雙亡，被大伯家收養，關系並不好，這些年也沒有聯系。倒是鄭建業有個堂弟，關系還可以。只是上次我打電話，他在外地出差。說要辦完手上事才能回來。”

林顏頷首，看向周海正，“你查一查周慧在哪？”

幾人正說著話，有人敲門，民警帶著一位中年男子，“林隊，這人說是鄭建業的堂弟。”

這男人四五十歲，戴著眼鏡，看起來斯斯文文。

林顏回頭，心裏暗想，來得還真及時，趕緊招呼他過來。

陳枝枝給對方倒水，“鄭先生，你與鄭建業關系怎麽樣？”

鄭建民臉上帶著些許難過，沈重地點了下頭，“還可以。”

“你堂哥一家命案發生好幾天，你怎麽才來？”

“我前幾天去首都出差，接到你們電話，我原本想早點趕回來，但公司缺人，根本找不到可以替換我的人，耽誤到現在才回來。”鄭建民雙手捂臉，“是誰這麽狠心，居然把一家三口全殺了。我侄女才23歲啊。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……太狠心了。”

陳枝枝給他拿紙巾，“鄭先生，請你節哀順便。”

鄭建民哭了半個小時，情緒才慢慢平穩。

林顏問題一個接一個，“鄭先生什麽時候離開的北京？有沒有人同行？在北京哪個酒店入住？”

鄭建民呆了呆，“你們懷疑我？”

林顏笑道，“我們也是公事公辦，您也不想我們走冤枉路吧？”

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家三口是同一個人所殺。推王彩英下樓的兇手在那三十三個人當中，但殺鄭建業和鄭琳的兇手卻未必是，畢竟這兩人比王彩英早死至少半個小時。如果不是同一個人，這麽長時間，兇手早跑了。

鄭建民倒是沒有胡攪蠻纏，反而識大體點頭，“沒事。”

他從包裏翻出高鐵票，酒店發1票和打車時的發1票，“這些公司可以報銷。你們先拿去查吧？”

林顏點頭，將票據給了周海正，讓他去核實。

轉回頭，看向鄭建民，“你知道你大哥有什麽仇人嗎？”

鄭建民搖頭，“我不太清楚，我大哥只是愛占點小便宜，應該不會有人想殺他吧。”

林顏又問，“那他前妻呢？”

鄭建民擡頭，有些詫異，“跟她有關系嗎？”他想了想，“其實我覺得應該沒關系吧？”

“怎麽說？”

鄭建民嘆了口氣，“都過去這麽多年了，二十三年前的恩怨怎麽可能還放在心上？”

“那他們當初為什麽會離婚？”

“我大哥和周慧結婚後，生了鄭潔，再後來周慧把精力都投在公司上，整天不著家。我大哥那人很傳統的，兩人經常吵架，慢慢與現在這個妻子好上了，還有了孩子。後來我大哥要和周慧離婚，她原本也答應了。可後來她賄1賂官員，被人舉報坐了十五年牢。我大哥也沒虧待她，家產平分。兩人是和平離的婚。”

“那鄭潔呢？”

鄭建民搖頭，“那孩子接受不了後媽，上高二的時候，離家出走了，一直也沒回來。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。”

幾人面面相覷，“就沒找過嗎？”

鄭建民點頭，“找過，但是一直沒找到。”

林顏又問，“那周慧出獄後，有沒有來找過鄭建業？”

鄭建民仔細回想了下，“剛出獄那年的確來找過，後來就再也沒聽我堂哥提起。但是她應該不至於為了這麽久遠的事就殺了我堂哥一家三口吧？”

林顏心想，那可難說，女人瘋起來，什麽幹不出來。

劉望歸拿出之前錄的口供，“你有沒有聽你堂哥說過，他與哪些人關系比較好？或是你在你堂哥家裏見過他們？你仔細看看。”

鄭建民一一看過，“我還真沒有印象。我很少去我堂哥家裏，當初他和周慧離婚時，我就反對，可能因為這樣王彩英記恨我，從來不給我好臉。我也不可能熱臉貼人家冷屁股。平時都是我堂哥到我家串門。”

說到這裏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，“不過我曾聽我堂哥說過，他經常會蹭一位鄰居的豪車。是不是真的，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
林顏怔了下，“豪車？什麽牌子？”

鄭建民還真不太清楚，“我堂哥那人比較摳門，很難交到朋友，誰肯讓他蹭豪車啊。我當時以為他在吹牛，沒當一回事，也沒細問。”

林顏點頭，示意王東川送鄭建民出去。

“豪車？”林顏嘀咕幾句，“劉望歸，你去湖景花園要下38棟的資料，看看哪些人有豪車。對了，再把停車場的錄像拿過來，興許能拍到鄭建業上車的視頻。”

劉望歸疑惑，“什麽樣才算豪車？”

陳枝枝想也不想就道，“起碼也得一百萬以上吧？”

林顏想到剛剛鄭建民說的話，擔心鄭建業故意誇大，回頭再把真兇給漏了，就道，“五十萬以上都算吧。”

劉望歸點頭。

正好王東川回來，林顏道，“阿東，你和枝枝一塊去查下周慧和鄭潔的資料，把這兩人找出來。”

兩人齊聲應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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